刑辩50问丨第12问：”对协助抓捕型立功，律师如何辩护？

作者：刘玲律师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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编者按：「刑辩50问」专栏由全国律协刑委会委员、北京市京都律师事务所高级合伙人刘玲律师开办，旨在对实务中常见或不常见、有争议、有分歧的问题进行解答，侧重于诉讼原理、法律规范、现实和经验，回答“是什么，为什么，怎么做”。欢迎各位律师同行交流讨论~

今天刊发刑辩50问第12问：对协助抓捕型立功，律师如何辩护？

立功情节，直接影响量刑。辩护律师一般都会关注有无立功情节。

实务中，协助抓获型立功比较常见，辩护意见被法院采纳率比较高。此类案件，需要辩护律师有一双慧眼，细微处发现立功情节，还要结合法律，充分准备。

01案例

笔者曾办理一故意伤害（致死）案，四名被告人甲、乙、丙、丁。因丁系未成年人，丙18周岁，法院分案审理，由刑庭审理甲和乙，由少年法庭审理丙和丁。笔者为丙辩护，丙犯罪时已满18周岁。

笔者阅卷时，在侦查人员抓获甲的《抓获经过》中发现一句话“丙带侦查人员到某某小区指认甲的家庭住址，次日侦查人员将甲抓获。”案卷中仅此一处提及这一情节。

笔者提出丙构成重大立功的辩护意见，被法庭采纳，对丙减轻处罚，处以有期徒刑8年。预期辩护目标实现。（甲被判无期徒刑，乙被判15年，排名最后的未成年人丁被判处有期徒刑10年）

02案例复盘

解剖上述案例，复盘辩护脉络，了解辩护思路。

1.阅卷——发现线索

全部案卷中只有《抓获经过》中的一句话（见上文）涉及丙给侦查人员指认甲藏匿地址。这句话，就是辩护律师寻到的“宝贝”。

（提醒：《抓获经过》是侦查人员就抓获犯罪嫌疑人的过程所做的书面说明，是刑事案卷中必备材料，法官相当重视。《抓获经过》蕴含很多有价值的信息，辩护律师不可忽视，最好拿着放大镜逐句研究。）

2.会见——确认事实

当事人是事件亲历者，也是证据来源。律师会见当事人向其核实协助抓捕的具体情节，得到印证。律师内心形成确信——这很重要，律师的底气和信心由此产生。

3.研判——确定辩护方案

对照《刑法》68条及《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》《关于处理自首和立功若干具体问题的意见》，对本案进行研判。一手是法律，一手是事实，目光往返二者，明确辩点，形成辩护方案。

4.申请调查取证——辩护准备

协助抓捕同案犯的情节，证据能够证明。那么，协助抓获的甲是不是“重大犯罪嫌疑人”？顺藤摸瓜——申请法庭调取刑庭对甲作出的判决书。

同案犯甲被判处无期徒刑——丙构成重大立功。

5.庭审——提出立功意见

（1）发问环节——侧重发问丙协助抓捕的过程和细节；

（2）质证环节——将控方证据《抓获经过》为我所用，放大协助抓捕这一情节；

（3）举证环节——出示同案犯甲的判决书，证明重大立功；

（4）法庭辩论——概括重申丙构成重大立功。

03辩护心法：慧眼“识”珠与充分准备

这个案件，辩护节奏明快，环环相扣，干净利落地实现预期目标。

其实，很多案件中埋藏着立功情节，很多时候被侦查、司法人员忽略，而当事人不了解法律也难以判断是否构成立功。这就考验辩护律师“捡漏”的眼力。

辩护律师如果发现立功情节并将其挖掘出来，很可能是皆大欢喜。如果辩护律师未能发现，那么这个宝贝可能就被埋没，太可惜了。

辩护律师寻找立功情节，犹如“沙漠寻宝”——在荒漠中寻找有价值的线索。“寻宝”可以通过阅卷发现线索，可以通过会见询问到线索，可以通过走访当事人亲友发现线索。

辩护律师不仅极其敏锐、细致细心，而且大脑中有丰富的储备——知道或见过各种各样的“宝贝”，这样才能慧眼识珠，不至于与“宝贝”相见不相识，而失之交臂。

“发现”的立功情节，一般只是半成品，律师还要继续加工，交给法庭一个完整的成品。

法庭上，辩护律师向法庭提出立功辩点，同时还要：

提供事实依据。证明标准不需要达到排除合理怀疑，只需要达到优势证据标准即可。

结合法律依据进行论证，反驳控方，说服法官接受辩方意见。

这些工作都需要提前准备。

只有准备得充分，未来诉讼进程、发展才能在预料和掌控之中。而且在庭审中，才能够把握主动性。